守望先鋒巴蒂斯特背景故事 守望先鋒往事如煙 守望先鋒巴蒂斯特

《守望先鋒》巴蒂斯特背景故事:往事如煙,守望先鋒巴蒂斯特,巴蒂斯特的過往最終還是追上了他自己,同時也帶來了不堪的後果,守望先鋒往事如煙,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守望先鋒巴蒂斯特背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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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蒂斯特的過往最終還是追上了他自己,同時也帶來了不堪的後果……由Alyssa Wong撰寫的全新短篇小說將帶您探尋發生在巴蒂斯特最近的故事,相關的故事前情可以在之前披露過的[黑爪日誌]中找到。

“夫人,請深吸一口氣。”巴蒂斯特說道。茜玻太太已經年逾古稀,頭腦卻仍然機敏而睿智。她坐在診療椅上,穿着塑料拖鞋的雙腳垂在椅子的邊緣。巴蒂斯特將聽診器貼在她的背上,仔細傾聽她的呼吸。“好,可以了。”

“發現啥有趣的東西了嗎,小夥子?”她邊說邊伸展着身體。兩人目光交匯時,她眨了眨眼。  

“沒什麼需要注意的,聽起來一切正常。”巴蒂斯特收起聽診器,伸手攙扶她走下椅子。爲了門診,巴蒂斯特今天還特意穿上了全白的醫袍。“檢查結果應該一兩週就能出來了,到時候蒙德西醫生會聯繫你,還是你想讓她給你侄子打電話講?”

“我自己有手機,你讓她直接打給我吧。”茜玻太太伸展雙臂,五顏六色的手鐲在手腕上叮噹作響。她扶着巴蒂斯特的手,緩步走下診療椅,雙腳落在鋪着油氈布的地面上。“你也可以打電話告訴我啊,但是我好像還沒有你的號碼。” 

巴蒂斯特將她送出了門診室,兩人一起回到了門廊處。“真不好意思,我就快離開這座鎮子了,沒辦法處理你後續的護理。不過蒙德西醫生水平很高,她會好好照顧你的。”巴蒂斯特將她託付給了已經手忙腳亂的前臺人員,步履匆匆地返回了大廳。

這間小小的診所已經人滿爲患,源源不斷的病人讓門診室沒有半刻清閒。天色漸晚,但外面走廊的塑料椅上仍坐滿了候診的患者。診所的牆壁刷成了讓人心情歡樂的黃色,耳邊傳來的是空調嗡嗡作響的雜音。

蒙德西醫生從二號門診室走了出來,在這場風暴中她就像一根沉穩的石柱。她扎着髮髻,一手拿着寫字板,一手扶正眼鏡掃了巴蒂斯特一眼:“茜玻太太的情況怎麼樣?”

巴蒂斯特靠在牆上回答道:“挺好的,血壓正常,肺部聽診和肢體反射都沒什麼問題,詳細情況我都寫在表裏了。” 

“她問你要電話號碼了嗎?”

巴蒂斯特嘆了口氣,說道:“要了。” 

蒙德西醫生不禁露出了笑容,她把寫字板夾在腋下,說道:“我猜對了。你是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我告訴她我只會在這裏呆幾天,之後的治療會由你負責。”巴蒂斯特回頭看了一眼門廊,茜玻太太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玩着手機遊戲一邊等她的侄子來接她。茜玻太太對面坐着一羣少年,他們也在玩着手機,巴蒂斯特不禁在想,他們是不是在和茜玻太太組隊開黑。

“但我可沒有您這身肌肉,讓-巴蒂斯特先生,”蒙德西醫生邊說邊拍了拍巴蒂斯特的二頭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她朝前臺走去,身上的白袍翩翩飄起。“可惜的是你週五就要走了,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次待這麼久。” 

兩人是在和平港外的一間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她學習刻苦,後來考上了醫學院,而巴蒂斯特則應徵前往加勒比海聯盟服役。他們兒時的夢想就是爲鄰里街坊開設一家診所,爲了實現這個願望,巴蒂斯特也貢獻出了自己的部分積蓄。直到今天,他也依然會盡量攢錢寄回來。  

“你也知道,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巴蒂斯特說道。畢竟黑爪在找我,這半句話並未出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他跟着蒙德西醫生走到了前臺後面的書架旁。這裏是診所保存病例的地方。雖然已經配備了數字化系統,但蒙德西醫生還是堅持把資料都打印出來,就這一點而言她還是挺古板的。蒙德西醫生踮起腳尖,伸手去夠書架頂上的某樣東西。巴蒂斯特見狀問道:“要我幫你拿嗎?” 

“別看不起人。”她邊說邊取下了一本紅色的活頁夾,書脊上有黑色馬克筆寫下的年份。 

“總不能白長這麼一身肌肉。”巴蒂斯特打趣道。但他看到蒙德西醫生在翻活頁夾中的資料時皺起了眉頭,於是問道:“怎麼了?”  

蒙德西醫生掃了一眼人滿爲患的候診室,然後低聲問道:“能幫我看一下藥品櫃嗎?” 巴蒂斯特低頭看了一眼遞過來的文件,那是一份盤存清單。他之前已經檢查過藥品的庫存,不過情況不容樂觀:塑料藥品箱裏只剩下了幾瓶存藥,還有幾盒舊樣品,許多架子上都空空如也。“沒問題,你需要什麼?“巴蒂斯特問道。 

“我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她小聲說道,然後猛地把活頁夾合上並放回到架子上,接着開始翻找旁邊已經擠得滿滿當當的資料。“不過現在,能保證庫存的藥品夠用就行,如果你方便的話……” 

巴蒂斯特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羅瑟琳,發生什麼事了?”他輕聲問道,“診所沒錢了嗎?” 

“現在不是什麼好時候,不過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聖克萊爾的製藥廠一直在擡高藥價。我們之前就只能勉強維持,現在已經幾乎不可能負擔得起這樣的藥價了。”她一邊回答,一邊捏着眉間緊鎖的皺紋,“這是在犯罪。甚至有人因爲吃了假藥來這裏看病的,天知道那些藥裏有什麼?但大家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繼續生命受苦,要麼就碰運氣看假藥會不會有用……” 

“那根本不叫選擇。”巴蒂斯特總結道。他看向外面的候診室,看着那些還在耐心候診的病人。想要幫助自己關心的人卻發現自己無能爲力,這真是讓人無比痛苦,他早就對此深有體會。“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蒙德西醫生報以微笑,但她看起來疲憊不堪:“除非你會什麼魔法。弗南德·聖克萊爾這樣的人本性難移,哪怕是同胞的生命健康面臨危險,他也不會改變的。”  

“如果‘守望先鋒’還在的話,他們肯定會把他趕跑,”前臺接待小聲嘀咕着。他年紀尚輕,也就剛剛跨過青少年階段,但看起來和蒙德西醫生一樣疲憊。巴蒂斯特不禁暗忖,這間診所應該已經苦撐多時了。 

“我剛說過的,你得會魔法。”蒙德西醫生淡淡地說。
靠在牆上的一位少女站直了身子,說道:“我聽說守望先鋒回來了。”她的朋友們也擡起頭來。巴蒂斯特離開的這段時光裏,這些孩子長得飛快。他還記得自己上次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在街頭巷尾嬉鬧的小學生。不過那是四年之前的事了,當時他正打算離開“黑爪”。

巴蒂斯特靠在接待臺上問道:“真的嗎,埃絲特?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埃絲特聳了聳肩,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網上到處都是,只要你找對地方。” 

“網上看到的東西不能全信,”巴蒂斯特笑着說道。但他可以理解這些孩子,他自己還是少年的時候也夢想過守望先鋒,相信那些光芒四射的英雄會像電視和招募海報裏所說的那樣,維護世界和平,保衛每一個需要的人。

他也曾想要成爲那樣的英雄,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應招加入加勒比海聯盟,成爲一名戰地醫療兵。但守望先鋒從未來過海地,而到守望先鋒解散時,他早已經默默地放棄了那些夢想。幫助他人的方式有很多,並不是每一種都像在海報上印照片這麼簡單。  

“埃絲特,該你了,我們去一號門診室吧,”巴蒂斯特說道。埃絲特站起身,拍去了短褲上的灰塵。她揹包的帶子上用馬克筆畫了一個守望先鋒的標誌。當她發現巴蒂斯特看着那個標誌時,趕忙用手把它遮住,目光也躲閃着看向別處。

巴蒂斯特離開診所時已經是晚上了。他堅持要接待完所有病人才離開。“你這樣可把我比下去了,”蒙德西醫生淡淡地說道,其實她自己也經常會忙到通宵達旦,有人幫忙的感覺真好。

這是他最願意做的事:努力工作,照顧鄰里街坊。沿着街道漫步時,他明白自己一直想念着家鄉。蟬蟲振翅,聲聲悅耳;熱浪襲人,似曾相識;街角的小吃店裏飄來豬排的誘人香氣——這一切都讓他無比懷念。自從離開海地、脫離黑爪之後,巴蒂斯特流浪於世界各地,卻從未長期逗留一處。不過他總是會回到和平港。 

“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次待這麼久。” 

有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能留下來,但這樣會很危險,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於羅瑟琳和茜玻太太等人。他在一個地方逗留的越久,就越容易被盯上。如果黑爪發現了他,肯定會毫不留情,身邊的人也會被殃及。  

“好不容易得來的時間不容浪費,”他望着天空中的星辰,大聲喊道。頭頂斑白的高牆將夜空圍成一條織帶,一輪明月只差一絲便徹底圓滿。“更不該辜負了這樣的夜晚。”  

巴蒂斯特走向一間名爲“萊福特”的酒吧。這間酒吧是當地頗有人氣的好去處,也是他最喜愛的地方。巴蒂斯特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認識了酒吧的老闆萊福特先生。這位老闆爽朗好客,經常會在炎炎夏日請巴蒂斯特和羅瑟琳喝上幾杯木瓜汁。萊福特酒吧一直能讓大家放鬆下來。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雖然正值夜晚,但萊福特酒吧門可羅雀,只有兩個人坐在吧檯邊。其中一人體形魁梧,健碩的肩膀上刺有紋身,看打扮像是一位遊客:穿着俗氣的熱帶風格 T恤,戴着一副太陽鏡,一頭烏髮中夾着一縷白髮,宛若一道閃過的霹靂。 

“你管這玩意叫什麼來着?”他向吧檯裏的萊福特先生問道。他手裏端着一杯色彩豔麗的雞尾酒,酒杯上還點綴着蘭花,在那一雙大手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小巧玲瓏。上次巴蒂斯特看 到這雙手的時候,它們隔着戰鬥護甲掐斷了一個人的脖子。“好喝,我說實話,好喝得很。阮,你覺得怎麼樣?” 

吧檯旁的另一個人身形瘦弱,是個穿着講究的越南人,一頂巴拿馬草帽就扔在他身前的吧檯上。他轉過頭看了巴蒂斯特一眼,平靜地說道:“你可真會磨蹭。”每次在聽取任務簡報時巴蒂斯特都會聽到這個聲音,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希望我們不是在浪費時間,毛加。” 

大個子轉過身來。看到巴蒂斯特時,他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嘿,老弟。”他叫道,巴蒂斯特的汗毛直立了起來。“你不會以爲能躲我們一輩子吧?” 

四年前:

他們在黎明時分抵達了蒙特克里斯蒂。運輸機落在海灘上,螺旋機翼不斷攪動着空氣。運輸機內,巴蒂斯特和小隊的隊員並肩而坐,步槍平放在膝蓋上,身子隨着機身的搖晃前後擺着,運輸機的轟鳴聲就像心跳聲一樣熟悉。  

“你們可以登陸了,”阮說道。分析員的聲音從巴蒂斯特的耳機裏傳來,冷若冰霜。 

“喂,兄弟,在想什麼鬼點子嗎?”毛加猛拍了一下巴蒂斯特的肩膀,咧嘴大笑。側身靠過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護甲被龐大的身軀擠得嘎嘎作響,胸口上鮮紅的黑爪標誌顯得格外醒目。“我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不能跟外人講,但咱倆誰跟誰啊,快告訴我你的小腦瓜裏裝了些什麼?” 

巴蒂斯特也笑了:“肯定比你腦子裏裝得多。” 

毛加放聲大笑:“這你可不懂,我腦袋裏裝得比莎士比亞都多。”他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毛加很喜歡扮成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個子。但其實他機智而危險,巴蒂斯特很欣賞這一點。兩人剛進黑爪沒多久就認識了。巴蒂斯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畢竟這個人很吸引眼球。高大魁梧的毛加在一幫新兵之間顯得鶴立雞羣,他心直口快,性格非常有感染力,哪怕是和陌生人也能相處得好似多年的老友。 

毛加也注意到了巴蒂斯特,他將巴蒂斯特拉入了自己的圈子,無微不至地保護着他。“我感覺你是懂我的,巴蒂斯特,”毛加曾這麼對他說,“只要你跟着我幹,咱們一定能成爲人上人。”這話很對巴蒂斯特的胃口,自此兩人形影不離。現在他們又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相互照應,讓他感覺無人可擋。

“全體注意!”他們的指揮官庫爾瓦隊長吼道。他一邊從士兵之間狹窄的縫隙中穿過,一說道:“普拉亞壟斷聯盟一直在侵犯我們的地盤。我們任務是找到並消滅他們的頭頭,丹尼爾·費爾南德斯。根據情報,我們已經確定了他安全屋的位置,這次任務就是攻進去,宰了他,然後撤退,明白了嗎?” 

“明白!”巴蒂斯特和小隊的其他隊員吼道。

在於蒙特克里斯蒂上空盤旋時,巴蒂斯特心頭卻縈繞着一股難以排解的不安。大家都鬥志昂揚,準備一落地就專心致志地完成任務,可他們的笑聲中確有一分空虛之感。

也許只是他自己的想象。最近的幾次任務都很艱難,有些還波及到了平民。這一點尤其讓巴蒂斯特心神不寧。他加入黑爪是因爲無處可去,不過在經歷最近的任務之後,他開始考慮離開了。

但他心裏也很清楚——只有躺進棺材裏,才能離開黑爪。

運輸機落在了一片沙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巴蒂斯特身體隨之一震,抓緊了武器。這次衝擊讓他撞到了毛加龐大的身軀上。  

“附近安全,”阮的聲音再次傳來。“出發。” 

艙門打開,庫爾瓦隊長轉身看向海灘。前方是一片小漁村,寂靜無聲,光線昏暗。房屋的窗戶裏沒有透出一絲亮光。“行動!” 

巴蒂斯特佇立不動,毛加也站在他身邊。“不管你在琢磨些什麼,先放一邊,咱們只管衝進去,完成任務,然後拿錢。”毛加說道,聲音小到只有巴蒂斯特能聽見。他提起自己的一對機槍,每一架都和成年男人一般大小,但在他的手裏彷彿輕如鴻毛。背在背上的冷卻劑箱閃着些許微光。他提起嗓門,整架運輸機裏的人都聽得到他的聲音:“兄弟們,誰想去找點樂子?” 

“我請你喝一杯吧,”毛加說道。他坐到巴蒂斯特右邊的吧檯前,壯碩的肌肉一下子把巴蒂斯特擠得夠嗆。阮面無表情地坐到巴蒂斯特的另一側,冷冷地看着他。“老弟,你要來一杯嗎?這玩意兒真是好喝。” 

“你們倆來這裏做什麼?”巴蒂斯特小聲說道。他已經開始盤算酒吧裏有哪幾條路可以逃生:牆上的窗戶;穿過廚房從後門溜走;走前門——但每個選項似乎都遙不可及。  

“你又不是看不到,我們正在享受溫暖的陽光和清爽的海風,”毛加說道,還指了指自己的T恤——那上面畫滿了難看的鸚鵡,黃色的眼睛顯得尤爲醜陋。 “這裏讓我想起了家鄉,黑爪的總部可太悶了,偶爾能到羅馬之外放鬆一下也挺爽的。” 

“你很少呆在總部,”阮刻薄地吐槽,“我們來這裏也不是爲了觀光,或者看朋友。” 

毛加聳聳肩,說:“我可是一直在努力把出差變成旅遊啊。巴蒂斯特,你瞧瞧我遭的是什麼罪?我給他買了頂帽子,他死活就是不戴。” 

阮看了一眼吧檯上的巴拿馬草帽,露出了無比厭惡的表情,他的鼻子上還有一道粉紅色的曬痕。

毛加用他粗壯的胳膊一把摟住了巴蒂斯特的肩膀,擠得巴蒂斯特差點喘不過氣來。“反正吧,我們出差正好路過這裏,然後我就想,‘哈,好像有個人已經好多年沒見了吧?噢,是巴蒂斯特!沒準他願意和我們喝兩杯,好好敘敘舊。’”  

如果毛加和阮找到了這裏,那就不會是巧合。巴蒂斯特四年以來一直在躲避黑爪的耳目,他倆能找到他肯定費了一番周折,毛加一定也出力不小。“有話直說。”巴蒂斯特決定開門見山。

毛加把手伸過吧檯,拿了一瓶朗姆酒和幾個杯子。萊福特先生已經從後門溜走了,這倒是件好事。“別那麼冷冰冰的嘛。蒙特克里斯蒂之後,我們好久不見了。”他低頭看着巴蒂斯特,眼中燃起了火焰。

蒙特克里斯蒂。四處都是尖叫、濃煙和陷入火海的房屋,他奔跑着,肺部疼痛無比,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逃出去——  

“是有些日子了。”巴蒂斯特說道,他把手肘撐在吧檯上,能感覺到心臟正在撞擊自己的胸膛。 

“四年了,連封信都沒有。我很傷心啊,兄弟,簡直悲痛欲絕。”他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嚇得連巴蒂斯特也畏縮了一下。“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麼去了?沾花惹草?環遊世界?不用急着都告訴我,回總部的路上有的是時間。”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巴蒂斯特說道。 “我們可不是在求你,”阮說道。他的聲音就像一把尖刀,割裂了周圍的空氣。毛加嘆了口氣,說:“你還是這麼天真。阮老兄的意思是,你儘可以反抗,但結果我們都心知肚明。而且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去拯救你的診所呢?要顧全大局啊,巴蒂斯特。不過只要你配合我們完成一件差事,那我保證一切都會平安無事。”  

毛加架在巴蒂斯特肩膀上的那條胳膊可能比一般人的身子還要沉些,要逃跑的話,可能還沒動身就會先被他撂倒。巴蒂斯特能夠感覺到自己選擇的餘地越來越少,宛如枯萎的樹葉漸漸凋零,肯定有脫身的辦法,只要找到正確的方式就行。“什麼差事?”巴蒂斯特問道。

毛加露出了狡詐的笑容。巴蒂斯特非常清楚,這是毛加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時纔會露出的表情。“你很熟悉聖克萊爾製藥廠吧,是他們給你的診所供藥的,沒錯吧?” 

還有整個海地所有的醫療機構。巴蒂斯特心想。  

“只要你們還能付得起錢。”巴蒂斯特一旁的阮說道。他將一個杯子滑到巴蒂斯特的面前。放到其他人身上,這是一種友好的動作;但阮會讓你感覺是在威脅。“鼠目寸光的貨色,壟斷是可以控制市場,但是把價格擡得太高就沒人買得起了。” 

毛加舉起酒杯,朝另外兩人做了個敬酒的姿勢:“弗南德·聖克萊爾是個壞人,跟我們一樣。但問題是他最近有些不老實,欠黑爪的債也不還了。他正急不可耐地撈錢,不但從你的同胞身上撈,還撈到了我們頭上。所以我們得去他那裏串串門,讓他別忘了是靠誰纔有的今天。” 

羅瑟琳曾經說過,想讓弗南德·聖克萊爾改變心意需要的是魔法,而診所也急需他的藥品。巴蒂斯特不會魔法,但……“你是要我稍微關照他一下,給他一點壓力。”他緩緩說道。

毛加咧嘴大笑。“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我們覺得讓當地人去和他聊效果會更好些,畢竟大家都是熟人。只要好好跟他理論,我肯定他會很樂意爲你的診所提供想要的東西。”  

巴蒂斯特抿了一口朗姆酒,掂量着自己的處境。他從未親自見過聖克萊爾,但那個人也來自和平港,這也許是爲診所爭取藥品的唯一機會。不過以自己對毛加和阮的瞭解,這兩個人做事絕不這麼簡單。

他倆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這裏,說明他們知道他的位置,在守株待兔。他倆也知道診所的事情,所以即便他自己能夠脫身,羅瑟琳和其他人也會身陷險境。單挑他也許能打得過阮,但毛加宛如惡魔降世,更別提他們兩人聯手了。

巴蒂斯特猶豫了片刻。他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和毛加碰了杯:“看來我別無選擇。如果這就是你們的條件,那我願意加入。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阮遞過來一個沒有標記的信封,說道:“細節都在這裏了,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打開,看過以後把它燒掉。” 

巴蒂斯特伸手去拿的時候,阮忽然把信攥住,兩人四目相交。“我並不同意讓你參與進來,奧古斯汀。我之前就跟毛加說,我們需要更可靠的人選,但是他一再堅持,你可別讓我失望。”然後阮鬆開了手,坐回到位子上。

巴蒂斯特把信塞進口袋,打算之後再處理。“任務結束之後會怎樣?”他問道。我們之間會怎樣?這裏又會怎樣?

畢竟,只有躺進棺材裏,才能離開黑爪。

毛加微微一笑,放在巴蒂斯特肩膀上的胳膊仍然無比沉重。“這你就別擔心了,兄弟。” 他邊說邊將手伸進口袋,在吧檯上留下了一大把現金。不用細數,巴蒂斯特也看得出這筆錢不僅足夠爲今晚結賬,甚至連下週的酒錢也足以付清了。

分析員首先從座位上起身離開,如同影子一般融入了黑暗。毛加在門邊停住了腳步,在幽暗的橘黃色燈光下,他彷彿一座雄偉的山峯。天花板的吊燈周圍還有幾隻飛舞的蚊蟲,發出嗡嗡的聲響。 

“明天一早見。”他說道,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都陷入了火海。巴蒂斯特步履蹣跚地穿過火焰,搜尋着敵人的蹤跡,可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整個城鎮都化爲了戰場,黑爪的士兵宛如幽靈般穿梭於煙霧之中,佩戴的紅色頭盔閃爍着光芒。周圍的房屋被燒燬殆盡,屋頂也開始坍塌,耳邊傳來的只有槍聲和平民的慘叫聲。

任務本是按計劃進行的。他們降落之後便一路前往普拉亞的窩點,期間沒遇上什麼大問題。但是進入費爾南德斯的安全屋之後,卻發現目標已經溜之大吉。

庫爾瓦隊長下令不惜掘地三尺也要確定目標的位置。士兵們依命執行,他們闖入民宅,吼叫着讓平民離開,當時巴蒂斯特以爲任務已經失敗了,便灰心喪氣地出來調查這片區域。

就在這時,黑爪的戰鬥機忽然出現,並開始對城鎮開火。

蒙特克里斯蒂化爲廢墟,巴蒂斯特也在第一輪的轟炸的範圍裏,衝擊波把他拋進了旁邊的房屋。他的頭盔受損,索性把它摘了下來。站起身時,他發現屋中的這戶人家被困在了殘骸下面,於是拼盡全力將他們救出,並帶他們前往安全地帶。走上街頭時,他才發現整片區域已被夷爲平地。就在他分神之際,這一家人四散逃開了。  

“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對着耳機大吼,“有平民捲入了交火!” 

耳機裏傳來了庫爾瓦隊長的聲音。“繼續執行任務,奧古斯汀中尉。” 

“但是長官——” 

“我們必須殺雞儆猴,讓這幫普拉亞的混蛋知道我們的厲害。如果不把費爾南德斯交出來,他們就要自食惡果。” 

巴蒂斯特忽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在發光。他的小隊戰友正將劫掠來的東西堆在街道中央,裏面有堆積成山的貴重物品和衣物。平民的財產和傳家寶全都被打包塞進了箱子裏。一幫黑爪士兵擠開人羣,開始爭搶戰利品。列兵道布爾迪雙手捧滿了珠寶,馬澤用古董硬幣朝他砸去。列兵帕卡諾斯基把兩大捆面值兩千比索的紙幣拋向空中,小隊成員都沐浴在錢雨之中。他們放聲大笑,似乎樂在其中。

空氣中有一股焦糊的氣味。

巴蒂斯特感到右側有東西飛速閃過。他端起步槍,瞄準可疑之處。濃煙之中能見度很低,但他還是看到一個小東西在向他移動。  

“回去!”巴蒂斯特穿過烈焰大喊道。

那個身影停住了,他看出來那是一位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她用明亮的眼睛憤怒地盯着巴蒂斯特,手中還攥着一塊石頭。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一個摧毀她家園的無名士兵。

巴蒂斯特後退一步,放下了手中的步槍。他轉過身,穿過了濃煙與殘骸,耳邊迴盪着聲聲慘叫。

巴蒂斯特猛然驚醒,他喘着粗氣,渾身大汗淋漓。他笨手笨腳地摸到了旅店房間的電話,差點讓聽筒掉到地板上。房間屏幕上顯示着發光的時間:上午04:03。

噩夢仍然在腦中揮之不去,他彷彿仍能聞到房屋燃燒的氣味。

他從牀下抽出一個盒子,然後掀開了盒蓋。裏面裝着一套整潔的白色戰鬥護甲和一條繡有戰地醫療兵標誌的圍巾。他將戰靴擺好,用手拂過上面沉重的金屬框架。兩隻戰靴上都配有外骨骼動力裝置,大大提升了佩戴者的機動性。巴蒂斯特輕輕按了按戰靴,確保它仍然能夠正常運作。外骨骼關節處發出清脆的咔咔聲。他已經許久沒有穿上這套裝備了,但當護甲的重量落在肩頭時,他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親切感,彷彿是與一位老友重逢。

巴蒂斯特快速將裝備打包完畢,背在肩膀上。離開之前,巴蒂斯特拿出一個打火機,將信件的一角點燃,看着黑爪的標誌在火焰的燃燒中捲曲變形,直至化爲灰燼。

弗南德·聖克萊爾的別墅坐落在一片美麗而廣闊的土地上。宅子平地而起,共有三層,整體建築風格宏偉莊嚴,有帶着尖角的屋頂、典雅的陽臺和華美的圍欄。在巴蒂斯特看來,陽光照耀下的這座雪白的維多利亞建築宛如童話中才有的事物。  

“你知道這裏曾經是一家歷史悠久的旅館嗎?”毛加一邊翻着一本旅遊指南一邊問道。他掀起車後座,他的那兩把巨型機槍就躺在車底。開到大門前時,他身上的黑爪重型戰鬥護甲震得咔咔作響,那件醜陋的鸚鵡T恤已經不見蹤影,但他還戴着那副太陽鏡。“而在那以前是一家政治界名人的產業,不過那家人後來都死得很慘——這宅子鐵定會鬧鬼。” 

“注意力集中點,”阮不留情面地說道。他仍然穿着套深色西服,扎着領帶,從頭到腳都十分講究。巴蒂斯特坐在他旁邊的車座上,身穿白色戰鬥護甲,頭盔則放在腿上。“我已經預約了,聖克萊爾知道我們會來。我們只管走進去,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然後出來,就這麼簡單。” 

巴蒂斯特掃了他一眼。“難得你會親自出馬。” 

“有時候是得自己動手。”阮說道。他將車停在大門前,對着傳感器舉起一枚徽章,只聽見“嗶”的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他們被領入別墅時,巴蒂斯特就感覺到有些蹊蹺。阮的簡報裏提到過,弗南德的安保部隊應該是一部分來自黑爪,一部分來私人僱傭軍,但是現在完全看不見黑爪士兵的蹤影。阮跟着嚮導走在前面,巴蒂斯特和毛加則在後面壓陣。巴蒂斯特看了毛加一眼,後者微微點頭示意。

嚮導打開一連串沉重的大門,一排排書架映入眼簾。圖書室裏有六名全副武裝的守衛,但並沒有看到弗南德·聖克萊爾的身影。

毛加如同閃電般衝到阮的身前,激活了一面能量護盾。

巴蒂斯特轉向後方舉起了步槍,同時大門在身後猛然關閉。守衛舉起了武器,但先開槍的是阮,他拔槍速度之快連巴蒂斯特都沒能看清,一名守衛應聲而倒。

敵人的彈雨噼裏啪啦地落在毛加的護盾上,但護盾堅不可破。巴蒂斯特連續進行着精準的射擊,離他最近的兩個守衛迅速失去了戰鬥力。他又轉身擊倒了打算從側面繞過護盾的守衛,阮打中了另外一個,然後又將槍口指向了最後一名守衛。  

“等等,留個活口,”毛加說道,阮點點頭,將槍口微微下移,子彈打透了那個守衛的大腿,他慘叫着跌倒在地。毛加收起護盾,緩步走上前去,一把將守衛抓起,猛地砸向了書架,用一隻碩大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到了空中。  

“迎接我們的應該就這些人了,”巴蒂斯特放下了手中的槍。他感覺到心臟猛烈地撞擊着胸口。圖書室已經一片狼藉。“我猜這和你們天衣無縫的計劃有一點出入?” 

阮將手槍插回槍套。“可能吧,”他平淡地說道。顯然對這種差錯深感惱火,這倒是讓巴蒂斯特心中暗爽。“我本希望不至於鬧到這樣的地步,我們的其他部隊可能已經都被消滅了。”  

“說,你的老闆呢?”毛加開始審問對已經被他摁在牆上的守衛。守衛咳嗽了起來。“什麼?抱歉,我沒聽清啊,再說一次。”毛加說着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很樂在其中。友善而率直的僞裝漸漸滑落,巴蒂斯特看到了面具之下的那個殺手。毛加就是這樣一體兩面,只不過面具下的他更加危險。這種情況下只有一個人能說服他,那就是巴蒂斯特。

巴蒂斯特走上前來,將前臂撐在牆上。“你鬆點手,他會告訴我們的,”他語氣輕柔,眼睛注視着毛加。當年的他總能用足夠的耐心和謹慎的言辭讓毛加得到控制,不過今非昔比,毛加也比以前更加壯碩了。

毛加轉過臉來,眼中燃燒着暴力的怒火。巴蒂斯特沒能在這張臉上找到任何一絲往昔的熟悉感和安全感。一瞬間,巴蒂斯特感到一陣鑽心的恐懼。但毛加微微一笑,鬆了一點手上的勁道。守衛連忙大口地喘着氣。“是我的問題,朋友,現在能告訴我聖克萊爾在哪裏了嗎?我們要找的是他,不會爲難你的。”  

“在他的辦公室……頂樓,”守衛沙啞地說道。 

“謝了老弟。”毛加高興地說道,然後猛地一用力,守衛便了無生氣地滑到了地毯上。 

“怎麼都喜歡躲在頂樓?”巴蒂斯特嘟囔道。他和毛加還是隊友的時候就經常會進入這樣的流程。他還來不及思考,就又回到了曾經熟悉的模式,靠着習慣和肌肉去行動——即便是審問的過程也是如此似曾相識。  

“幹得好,巴蒂斯特。”毛加用手拍了拍巴蒂斯特的肩膀,他似乎很得意:“你還是老樣子。”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變回老樣子。巴蒂斯特看着圖書館裏癱倒一地的守衛,暗自想道。他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槍,發現自己變回“老樣子”是如此的輕鬆。他花了那麼多年來摒棄的惡習似乎一夜之間便捲土重來,並且比以往兇猛更甚。是因爲毛加的影響?還是自己有無法磨滅的心魔?

阮找到了一塊薄薄的數據面板,上面顯示出這座別墅的全息藍圖。“看來我們必須一路殺過去了,好在只有一條道,走正面的樓梯就行。” 

“沒有其它的路了嗎?”巴蒂斯特問道,一邊掃視着藍圖。

“我可不是來這裏爬陽臺的,”阮說道。“他們已經有所警覺了,行動必須果斷、迅速,儘可能利用掩體,不要做傻事。” 

“我?做傻事?怎麼可能呢。”毛加邊說邊將他的巨型機槍放入了背後的槍套。

巴蒂斯特在研究藍圖,想要找到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比如密道或者暗門……他一無所獲,但這不代表這些機關不存在。

弗南德·聖克萊爾這種人肯定會留出後路。  

“怎麼了,巴蒂斯特?”毛加看着巴蒂斯特問道,“有什麼發現?” 

巴蒂斯特將目光從藍圖上移開,聳了聳肩。“沒什麼,”他說道,“趁敵人的增援沒來,趕快行動吧。” 

“好極了。”阮跨過了地毯上的屍體。

他們一路闖過正面的樓梯,在裝飾華美的立柱和進口的石雕中穿行,子彈撕碎了華麗的欄杆。毛加的護盾保護着他們,三人穩健地向上推進。巴蒂斯特和毛加一前一後,就像往昔一樣並肩作戰。雖然已經分別多年,但他們很快又重新找回了默契,一切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我可想死你了啊,”毛加的吼叫蓋過了槍林彈雨的咆哮。他一直很享受戰鬥,享受腎上腺素激增的快感。巴蒂斯特也能感覺到自己血液中的衝動。“你跑了這麼多年,本來我們可以這樣一直並肩作戰的。可別說你不想念這種感覺。” 

是這樣嗎?巴蒂斯特不願意承認,但確實有幾分思念之情。流亡多年,他仍喜歡這種感覺——不是爲黑爪賣命的感覺,而是一種歸屬感,是一種自己背後有可靠隊友的感覺。在他加入加勒比海聯盟時有這種感覺,毛加和隊友們也給了他這種感覺。只有照顧自己身邊的人,才讓巴蒂斯特感覺完整。

但黑爪不一樣。他們要他做的事情吞噬了他的靈魂。他選擇離開是有理由的,他不會忘記這一點。  

“小心後面,”他吼道,擊倒了一個打算向毛加開火的僱傭兵。 

“那是你的活兒!”毛加大笑道。他的機槍從樓梯上蜂擁而至的守衛中撕開了一條道路,守衛們紛紛躲到掩體後面。他樂在其中,狂野而奔放。他在之前執行任務時就是這樣,像一陣狂放不羈的颶風。  

“只要有你在我身後,我們就無所不能。”他曾經這麼告訴巴蒂斯特。“你是黑爪最厲害的戰地醫療兵,只要保住我,我就能保護你,誰也阻擋不了我們。”  

聖克萊爾的辦公室就位於三樓長廊的盡頭。牆上掛滿了大幅的畫像,惡狠狠地盯着路過的人,牆紙也極其醜陋。

巴蒂斯特悄聲向前移動,同時向毛加點頭示意。阮則緊貼着對面的牆壁。毛加咧嘴而笑,然後用肩膀“砰”地一聲便將門撞開。

辦公室和宅邸其它地方一樣富麗堂皇。頂部有一塊巨大的彩色玻璃天窗,五彩繽紛的圖案傾瀉在下方的地毯上。弗南德·聖克萊爾就站在辦公桌後面,顫抖的手中握着一把左輪手槍。他長相英俊,身穿深紫色的西服,身上掛滿了純金的首飾,不過臉上的汗滴毀掉了這一身行頭的效果。“我知道你們爲什麼來這裏,”他說道,語氣倒是很平穩,“不管局面看上去是怎樣的,我發誓我依然效忠黑爪。” 

“行,你就當我信了吧,”毛加邊說邊擡起巨型機槍,激活護盾,臉上一直掛着狡黠的笑容。

聖克萊爾兩次扣動扳機,子彈被護盾彈開,擊碎了用來眺望遠方的巨大法式落地窗。

巴蒂斯特看了一眼窗戶,然後看着聖克萊爾。“這樣可不好。”巴蒂斯坦搖着頭告誡聖克萊爾。

阮大步向前,毛加用護盾護住了他。“你給我們設了圈套,還殺了我們駐紮在這裏保護你的部隊。”阮怒斥道。他一把奪過聖克萊爾手中的槍,狠狠地拍在桌上。“我甚至還安排了會談,結果你還在給我們找麻煩。給我一個好點的理由,否則就等着吃槍子吧。” 

“我有你們要的情報!”聖克萊爾慌忙說道,“別開槍。讓我去拿那個數據面板,給你們看看裏面的東西。”他如履薄冰地將手伸向桌上的數據面板。

巴蒂斯特的槍口一直對着聖克萊爾,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聖克萊爾瞄了一眼左輪槍,但並沒有打算從阮的手中奪走它。他激活了數據面板,點開了一個文檔,地球的金色全息影像彈了出來,在半空中緩緩自轉。接着上面出現了許多亮點,隨着地球的轉動,每個亮點上還彈出了一些人的照片。

巴蒂斯特很快發現,那些並不是照片,而是檔案。

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特工們,守望先鋒需要你們,這個世界比以往更加需要我們。你們來不來?” 

“我三天前收到了這則訊息,”聖克萊爾說道。全息影像的金色光芒映在他的臉上。“前守望先鋒的所有特工都收到了這份召集令。似乎有人想重組守望先鋒。”  

“你以前是守望先鋒?”巴蒂斯特大吃一驚。

他之前從未見過守望先鋒。但那是他兒時的夢想,那些孤兒院牀邊貼着的招募海報,那些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憧憬,都和守望先鋒有關;但現在,他眼前就站着一位自己兒時憧憬的英雄,只是這位“英雄”在爲私利殘害自己的國家,爲活命而出賣自己的組織。

“我從沒上過戰場,是個後勤人員,和你一樣。”聖克萊爾向阮點點頭。“守望先鋒總不拿我當回事兒。這個組織從一開始就很複雜,我在那裏待久了才發現,他們已經自內而外慢慢腐化了。”  

“也有你一份貢獻吧?”巴蒂斯特呵斥道。沒有什麼組織是完美無瑕的,他自己深知這一點。但守望先鋒應該是爲更美好的事物而戰:爲了打造夢想中更美好的世界,而不是重複過去的錯誤。

聖克萊爾鄙夷地看着巴蒂斯特:“黑爪的特工可沒資格說這種話。不過至少你們的人能看到我的價值。在聯合國解散守望先鋒之前,我已經給黑爪透露了足夠的情報,足夠你們用上幾年的了。當然,我也收了不少辛苦費。”  

毛加意味深長地看了巴蒂斯特一眼。誰加入黑爪不是爲了錢,或者無處可去? 

但聖克萊爾是不同的,他有選擇的機會。當守望先鋒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他選擇坐視不理,甚至是火上澆油,如今有了這樣富麗堂皇的辦公室,還在大言不慚。“爲黑爪效力讓我可以獲得守望先鋒給不了的東西。而現在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獨家情報。” 

阮伸手轉動地球的影像,守望先鋒特工的名字和其他重要信息顯示了出來。“問題在於,”阮看着眼前閃過的特工的臉龐,“你以爲我們沒有這些情報嗎?還是你覺得自己是黑爪裏唯一一位曾爲守望先鋒效力的人?”  

聖克萊爾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世上真是沒剩什麼好人了,”毛加嘆了口氣,解開了他的第二把槍。“我之前跟你說什麼來着,巴蒂斯特?”  

毛加之前也和他說過這話,也許他是對的。聖克萊爾向後退了一步,腳碰到了辦公椅。毛加看了一眼巴蒂斯特,狡詐的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臉龐。“好了,現在該誰來動手呢?要不你來吧,老弟?向阮證明一下我沒有看錯你。”  

阮揚起眉毛看着巴蒂斯特。他在拭目以待。他們都在等着他行動。

巴蒂斯特走向聖克萊爾,一直走到了桌子的後面。“你罪有應得,”他低聲說道,舉槍對準聖克萊爾,瞄準鏡裏映出一張絕望的臉龐,求饒之聲在他的耳邊縈繞。

只要一槍,正義就會得到伸張。聖克萊爾作惡多端,他拒絕幫助那麼多處於困境中的人。他害得診所連藥都買不起,害得鄰里街坊無藥可醫。可是一槍打爆他的腦袋就能解決這些問題嗎?巴蒂斯特從未無情地奪去他人的性命,他做不到,即便是爲黑爪效力時也是如此。這一槍會讓他重新踏上自己已經遠離的不歸路,再也無法回頭。

他並不願重蹈覆轍。巴蒂斯特的手摸向腰間的閃光彈。一瞬間,阮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瞪大了雙眼。巴蒂斯特丟出閃光彈,整個房間瞬間綻放出刺目的強光,隨後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將阮和毛加發出的聲音盡數吞沒。

巴蒂斯特一手抓起數據面板,塞進了自己的夾克,另一隻手緊扣在聖克萊爾的腰間,沒有理會他驚恐的慘叫。“抓緊了。”巴蒂斯特邊說邊啓動了戰靴的動力裝置。戰靴的外骨骼緊扣到一起,在巴蒂斯特躍起時爲他提供了向上的推力,筆直地將他送向頭頂的那扇彩色玻璃天窗。他舉起一隻胳膊護住自己的面部。

一聲槍響之後,他感覺左臂傳來一陣痛楚,險些鬆開了抓住聖克萊爾的手。他不用去看是誰開的槍,能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巴蒂斯特和聖克萊爾一起撞破了天窗。五彩的玻璃碎片隨着他們一起落在了屋頂,落地時他倆還踉蹌了幾步。從這裏一眼望去,聖克萊爾別墅後方茂密的樹林似乎是最好的逃跑路線。

沒時間休息了。巴蒂斯特抱緊聖克萊爾縱身躍下屋頂,一路往樹林狂奔而去。眨眼間屋頂已經被彈雨轟成了碎片。巴蒂斯特落在樹林之中,沿途壓斷了不少樹枝。聖克萊爾喃喃低語着,但巴蒂斯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別說話。”他小聲說道。聖克萊爾點點頭,突然瞪大了眼睛,巴蒂斯特便回頭望去。

只見毛加站在落地窗邊,掃視着樹冠。所有玻璃都已經被他的機槍打成了碎片。“巴蒂斯特,”他高聲呼喊,“老弟,出來聊聊吧。”他的眼睛有一小段時間就盯着巴蒂斯特藏身的地方。巴蒂斯特屏住了呼吸,這一刻彷彿比一輩子都要漫長。

阮也走了過來,嘶吼着一些巴蒂斯特聽不清的話。他看起來暴跳如雷,面孔扭曲。窗前的二人對視了一會兒,阮將手槍插入槍套,從巴蒂斯特的視野中消失了。

“你這樣只會惹上更多的麻煩。”毛加說道,他的聲音透過窗戶傳了下來,隨後轉身離開了窗邊。巴蒂斯特則溜到了灌木叢中,聖克萊爾緊隨其後。

四年前:

濃煙讓巴蒂斯特的肺部感覺無比疼痛。他蹲在一艘漁船旁邊,想要解開船邊的泊繩。碼頭仍然一片寧靜,只有遠處的火光在水面上閃閃發光。 

“你不會是想開溜了吧,”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巴蒂斯特僵住了,“好戲纔剛剛開始呢。” 

毛加站在碼頭的另一邊,他已經摘下了頭盔,身上的護甲已經被燒焦,還有好幾處彈痕。他的臉龐被濃煙薰得漆黑,但仍掛着爽朗的微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的槍對準着巴蒂斯特,身後是蒙特克里斯蒂的一片火海。

巴蒂斯特緩慢而謹慎地站起身來。“我不會回去的,”他說道。“庫爾瓦之前明明說過不會傷害平民。” 

毛加搖搖頭。“然後你就信了?天真。看看周圍吧,巴蒂斯特。我們就是幹這個的。”他張開雙臂。“還記得馬卡迪那次嗎?還記得新加坡那次嗎?你難道碰巧把之前那些事兒都給忘了?”

“庫爾瓦告訴我們那些任務是爲正義而戰,”巴蒂斯特無力地反駁,其實當時他就知道真相了,但他不願意相信。而根據毛加的表情來看,他早就心知肚明。

“他當然會那麼說啊,但真相也當然不是那麼回事。不過管它呢?我們已經深陷其中了,巴蒂斯特。”那一刻,他的盛氣凌人似乎也消失不見了。四下無人,海邊只有這兩個人靜靜佇立。他開口說話時,四周依然一片死寂。“這世上沒什麼好人了。你不是,我也不是。我們能做的只有及時行樂。”  

可他並不快樂。殺戮、掠奪,所有這些都不是樂事。巴蒂斯特只感受到令人噁心的恐懼。

毛加沿着碼頭走向巴蒂斯特。巴蒂斯特把槍對準毛加,後者隨即停下了腳步。“我不會回去的。”他重複道,“除非你殺了我。” 

兩人都沉默良久。耳邊只有海浪的咆哮聲和火焰的噼啪聲。巴蒂斯特的耳機忽然嗡嗡作響,毛加也歪着頭,看來他也在聽同樣的訊息。  

“奧古斯汀中尉,回答我!”庫爾瓦隊長吼道,“毛加,你找到他了嗎?”  

巴蒂斯特感覺心臟猛地撞擊了一下胸口。即便他先開槍——雖然他並不想對毛加開槍——他也無法擊敗整個小隊。而如果毛加就這樣把放他走,那他也死定了。

毛加和巴蒂斯特對視許久,最後他終於伸手按着耳機說:“我這兒沒看到他,隊長。”他語氣平緩,“我馬上歸隊,完畢。” 

“收到。”庫爾瓦說道,然後無線電便陷入一片死寂。

毛加放下了武器。“我知道你不會對我開槍的,巴蒂斯特。”他說道,“你還是把槍放下吧。” 

巴蒂斯特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槍。“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問道。

毛加聳聳肩,“你挺討我喜歡的,巴蒂斯特。我覺得你身上有些東西很特別。而且我也不想拖着你的屍體回去,因爲你重得要死。”他伸了個懶腰。“快走吧,不過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想回來了就給我打個電話。” 

巴蒂斯特往後退了幾步,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毛加。他確實言而有信,並沒有上來阻止巴蒂斯特。“謝謝。”巴蒂斯特輕聲說道,他也不知道毛加有沒有聽到,他也不打算留下來確認。他發動漁船駛離了碼頭,留下毛加一個人站在海邊。

巴蒂斯特抵達碼頭時已經甩掉了追兵。聖克萊爾手下的衛隊並不像巴蒂斯塔一樣對這座城市瞭如指掌,毛加和阮也不如他。而在意識到巴蒂斯特是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之後,聖克萊爾也不再反抗了。

巴蒂斯特鑽進了一間倉庫,聖克萊爾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後。巴蒂斯特用圍巾做了一條臨時繃帶,包紮了傷口。穿過咖啡和芒果貨箱中間的小道,他們來到藏在倉庫深處的一個藍色圓桶旁。巴蒂斯特掀開桶蓋,取出了早上藏在這裏的一個袋子,那是他在和毛加和阮碰頭前的幾個小時藏起來的。

他讓聖克萊爾藏在幾個大集裝箱的後面,塞給他一瓶水。“做筆買賣吧,”他一腳踩在旁邊的箱子上,說道:“幾個小時之後我會派人過來接你,等風頭過去之後,他們會幫助你出城。作爲回報,我要你免費爲這個國家的所有診所提供藥物,成交?” 

聖克萊爾面色蒼白,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巴蒂斯特在說什麼。與死亡擦肩而過是會把人變成這樣的。巴蒂斯特也淡然了。

巴蒂斯特在聖克萊爾眼前打了個響指,把他嚇得跳了起來。“喂,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 

聖克萊爾終於又能說話了:“你要什麼都行,只要能讓我活着離開這裏。” 

巴蒂斯特聳聳肩:“之後該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但如果你沒有履行約定,我就告訴黑爪你在哪裏。” 

巴蒂斯特轉身離去,聖克萊爾高聲問道:“你當時爲什麼不殺了我?” 

巴蒂斯特停下了腳步。“你不配。”說完他便離開了倉庫。

碼頭上停泊着幾艘商用漁船,正在隨着海潮微微波動。貨物在一旁裝進集裝箱,等待着裝載上船。巴蒂斯特徑直走向一艘私人船隻,那艘船就位於聚變充能站的盡頭。這些船都飄浮在水面上,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巴蒂斯特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毛加走下碼頭,他毫不費力地端着槍,陽光照在他的護甲上。巴蒂斯特發現他的聲音還留有戰鬥之後腎上激素飆升時的激動。“巴蒂斯特,我放了你一次,你也知道,不會有第二次了。” 

巴蒂斯特轉身看着他,渾身充滿了不安與警覺。“阮在哪裏?” 

毛加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在別墅裏一邊收拾爛攤子,一邊像往常一樣抱怨周圍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吧。我跟他說過這樣會長皺紋的。”他舉起槍,巴蒂斯特立即低頭尋找掩體。子彈灑落在混凝土上,將周圍的貨箱打成了碎片。巴蒂斯特躲到一個集裝箱後面,芒果撒了一地,汁水濺在他的身上。

巴蒂斯特緊緊地握着步槍。看來毛加是認真的。“你不是要把我活着帶回黑爪嗎?”他叫道。 

“是啊,”毛加說道。他的聲音在槍聲中傳來,依然充滿了暴力。“不過似乎必須給你點顏色看看才行。我們還是可以按規矩做事的。” 

“我可是想不到你會說出這種話。”巴蒂斯特回答道。他抓住機會從集裝箱後面向外瞄了一眼,瞬間就被另一陣彈雨打得縮了回去。他數了數自己剩下的彈藥,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又撞向了胸口。他剩下的子彈肯定沒毛加那麼充裕。  

“話說我也聽說庫爾瓦隊長和那幾個小鬼的下場了,怪可惜的。”毛加叫喊道。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沿着碼頭咚咚作響。

那些老隊友不該一個一個單獨來找他。他本來以爲庫爾瓦應該明白這一點。  

“是嗎?”巴蒂斯特氣喘吁吁地說道,後背緊貼着集裝箱。

隨着響亮的咔嚓聲,毛加將一條新的子彈帶塞進了槍槽裏。“纔怪,我一直很討厭他。” 巴蒂斯特周圍的混凝土被子彈撕成碎片,彈殼四散在身旁的地面上,他不禁暗自咒罵:從這裏根本沒法到船那裏去,時間所剩無幾,聖克萊爾的部隊也隨時可能趕來。

他的後背忽然被一個扁平的圓形物體磕了一下,他迅速把肩上揹包翻到身前。等等一下。他打開揹包,翻出一個圓盤狀的裝置。這是他幾個月來一直在研究的東西,雖然只是原型機,不過也許…… 

“別開槍了!”巴蒂斯特叫道,“我出來!”他屏住呼吸,伸出了一隻胳膊。子彈並沒有隨之而至,於是他慢慢地從集裝箱後面走了出來。毛加在幾碼之外的地方等着他,太陽鏡仍然戴在臉上,武器沒有離開巴蒂斯特。海風揚起他的頭髮,他又咧嘴露出了誇張的笑容。“老弟,你可算清醒了?” 

“並沒有。”巴蒂斯特說道,他瞬間從集裝箱後面抽出了步槍,將圓盤拋向空中,然後將彈夾中剩餘的子彈全都打向了毛加身旁的聚變充能站。

猛烈的爆炸撕裂了空氣。碼頭的中間部分直接被炸到了空中,大塊的混凝土如雨點一般落入海灣,有一部分砸到附近的船上,把船掀了個底朝天,海鷗尖叫着在空中四散飛竄。

煙霧散去時,毛加已不見蹤影。巴蒂斯特躺在碼頭的盡頭,傷痕累累但仍有氣息。原型機在空中嗡嗡作響,一道防護力場籠罩着他。就是這個小傢伙救了他一命。  

“還好研製成功了。”他喘着氣,按下了裝置頂部的一個按鈕,裝置隨即關閉,環形立場也隨之消失了。他收好圓盤,一瘸一拐地走向一艘還沒被摧毀的船隻,那是一艘豪華的遊艇,就停在碼頭遠端的盡頭。船尾上用流暢的粗體字寫着“聖克萊爾”。

切斷泊繩,扯出電線,兩根電線擦出火花之後,遊艇的發動機便啓動了,一切都很順利。巴蒂斯特扶穩船舵,回頭望向碼頭。碼頭空無一人,沒有毛加,也沒有僱傭兵。  

“這個假期真是精彩。”他嘴裏嘟囔着,嫺熟地將遊艇開出了碼頭,駛向大海。

駛離和平港一個小時之後,巴蒂斯特才鬆了一口氣。伴隨着發動機的嗡嗡聲,遊艇在海面留下一道道波紋。海洋將他團團包圍,四周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碧藍,海風吹來了自由的芬芳。

他脫下戰鬥護甲,從包裏拿出了醫療箱。遍體鱗傷,但依然活着。“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自言自語,在急救箱裏翻找着縫合線,“就和馬卡迪的那次一樣。”  

正在掃空聖克萊爾遊艇上的冰箱時,他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信號。巴蒂斯特坐了下來,握着手機,琢磨該要怎麼和羅瑟琳解釋。即便他不說,她肯定很快就會發現聖克萊爾那邊出了變故。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是不管說什麼都會讓她身陷險境。黑爪可能會監視她的通訊來追蹤自己。他不能告訴她自己現在要去哪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最後他還是寫幾句話,然後按下了“發送”。

嗨,羅絲。我把聖克萊爾留在了碼頭的一間倉庫裏。他保證會免費爲診所提供藥品,只要給他一張出城的機票就行。你派個人去和他交易吧。如果他找你的麻煩,你就告訴他,別忘了我跟他的約定。

巴蒂斯特猶豫片刻,又補了一條。

答應我,千萬小心。

希望黑爪不會找她和其他人的麻煩。巴蒂斯特眼前忽然又出現了蒙特克里斯蒂的一片火海。不會的,他們應該只會暗中監視診所,守株待兔,等着巴蒂斯特再返回診所。看來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了。

巴蒂斯特又想到了毛加和被爆炸燒焦的碼頭。他再沒看到毛加的蹤影,不過以他對毛加的瞭解,那個人應該還沒有死。巴蒂斯特也希望他還活着,雖然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巴蒂斯特打開了聖克萊爾的數據面板,地球的全息影像又跳了出來,守望先鋒特工的檔案再次彈出。上面有他們的真名、代號和關鍵信息。他用手指撥動着地球,瀏覽着這些檔案,最後在中東地區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龐:一位金髮的女性,他之前在委內瑞拉的人道主義醫療站見過她。他們曾經共事過將近一個星期,直到他不得不離開。她身上的冷靜、穩重的舉止和自信的氣質讓他想起了羅瑟琳。她的守望先鋒檔案上寫着:“天使”。特工代碼: 3945_46。真名:安吉拉·齊格勒博士。狀態:不活躍。

他記得招募海報上也有“天使”的樣子,但是那位在戰場上展開金色雙翼的守望先鋒特工形象和他認識的齊格勒博士相差甚遠,後者在臨時醫療帳篷裏爲患者診治,忙得滿頭大汗。如果她曾經是守望先鋒特工,那她肯定也收到了召集令。

巴蒂斯特在地圖上點擊了一個發光點,那是她的最後出現位置。他以爲守望先鋒已經完了,但也許並非如此。如果黑爪在找齊格勒博士,那就必須告訴她這個消息。巴蒂斯特需要一些幫助才能找到她,好在他知道應該找誰。

巴蒂斯特打開了手機上的一個加密程序,輸入密碼,然後點擊屏幕底端的“呼叫”按鈕。鈴聲只響了兩聲,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嗨,帥哥,好久不見。” 

“嗨,‘黑影’,”他望着齊格勒博士的檔案說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全文完